扬州地处长江之畔,水系复杂,因“州界多水,水波扬也”而得名。自从前朝开凿大运河之后,扬州便以独特的地理优势迅速发展,到了如今大唐盛世,扬州俨然已经成为江浙一带沟通南北漕运,才子佳人云集的经济文化中心。
“啊!终于到扬州城了!”林惊风掀开马车前的帘子感叹道。
“放我下车放我下车!”感受着扬州城内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息,在马车上呆了好几天的小酒歌整个人都活了过来,不等马车停稳便拉着李清砚匆匆跳下了车,“清砚师叔我要买吃的!”
李清砚一只手被小酒歌拽着,另一只手扶阿音下了马车,然后眼神示意林惊风取出一些散碎银子付了车马费。
林惊风假装漫不经心道:“清砚师叔,这扬州城最近来了这么多江湖中人,不会都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吧?”
李清砚看着眼前街道上来往的人群,发现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手持长剑砍刀之类的凶器,这类人往往膀阔腰圆面带煞气,就差脸上写着“绿林好汉”或者“武林人士”来表明身份了。“看来这次的竞争尤为激烈啊……”李清砚摸着下巴一脸沉思道:“我们先去报名,然后惊风开始魔鬼训练。”
林惊风闻言一个哆嗦,惊道:“魔……魔鬼训练是个什么东西!”
李清砚不理他,接过阿音手里的比武招亲的公告念道:“报名截止日期八月十四,报名地点玉秀山庄。这上面也没写玉秀山庄的地址,嗯,我们找个人问一下路……”说着拉过一个穿金带玉背上绑着一轻一重两把剑的年轻人问道:“小哥打扰一下,请问你知道玉秀山庄怎么走吗?”
年轻人转过头,见是一位年轻面善的道长带着一大一小两位漂亮姑娘问路,心下顿生好感,爽朗道:“哈哈哈当然知道,玉秀山庄就在瘦西湖中央的湖心岛上,道长也是要参加七秀坊的比武招亲?”
李清砚笑着点了点头:“是啊,小兄弟也要参加?”
年轻人豪迈一笑:“那是当然,不瞒道长,这七秀坊的娘们儿,我娶定了!”
"哈…哈哈,小哥很有自信啊,”李清砚干笑两声转过头对林惊风道:“惊风看到没,想成大事就要有这种气势。”说罢转移话题道:“不知小哥怎么称呼?”
年轻人昂首挺胸,气势十足道:“藏剑山庄,王真。”说完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王八的王,真帅的真。”
李绫音抱起小酒歌,把脸扭向一边。小酒歌把脸闷在李绫音怀里笑得直发颤。
李清砚拱了拱手客套道:“原来是藏剑山庄的王少侠,那就祝王少侠抱得美人归了。”
王真叹了口气道:“要不是为了小师祖,谁愿意千里迢迢跑过来参加什么比武招亲。”王真说着突然语气激动起来,咬牙切齿道:“竟敢惹小师祖生气!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去给小师祖端洗脚水!”
告别了藏剑山庄的王真,四人一狗慢悠悠地在扬州城的街道上逛了起来。用小酒歌的话说就是“反正现在天色尚早,我们就算一路逛吃逛吃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瘦西湖。”
林惊风一边啃包子,一边琢磨着之前发生的事情,忍不住道:“清砚师叔,你说刚刚那个藏剑山庄的王八,哦不,是王真,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江湖中人?”
李清砚点了点头道:“没有戾气,没有杀气,甚至没有气。”
林惊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包子,惊道:“没有气?难道他是个死人?”
李清砚摇了摇头解释道:“我是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习武之人的气,不管是真气还是其他的气,都没有,一丝一毫也没有。”
林惊风撇撇嘴道:“那就是个没修炼过的普通人了,万一擂台上碰到了,我会下手轻点的。”
李绫音抬头看了李清砚一眼,没有说话。
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,四人一狗终于来到了瘦西湖畔,然而此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。片刻以后……
林惊风哭丧着脸道:“师叔,附近好像没有船家……”
李清砚一脸凝重:“看来这就是比武招亲的第一关考验了。我们早就该想到的,堂堂七秀坊掌门亲传弟子的婚事,怎么可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。”
周围一群凶神恶煞的江湖人士闻言对李清砚怒目而视,其中一个脸上一条刀疤的壮汉恶狠狠道:“喂!小白脸!你说谁阿猫阿狗!”
李清砚脸色一僵,蹲下身抱起狗子道:“阿狗,好可惜这次比武招亲你参加不了哎……”
“汪汪汪!”
周围一圈壮汉骂骂咧咧地退了下去。
林惊风绝望道:“师叔那怎么办?我轻功虽然还行,但也不可能从这里直接飞到湖心岛啊,这么远的路,神仙也做不到吧!”
突然人群中一阵惊呼打断了林惊风的哀嚎:“有人过去了!”
林惊风闻言看向湖边,只见一个光头男子踩着一根竹竿子稳稳地向湖心岛漂去。
林惊风刚吐完槽就被打了脸,悻悻道:“这光头有两下子……”
李绫音声音清冷道:“一苇渡江,是佛门高手。”
林惊风急道:“佛门都来比武招亲?还有王法吗?师叔我们怎么办?”
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:“又有人过去了!”
林惊风抬头一看,只见一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踩在飞剑上,后发先至瞬间超过了踩竹竿的和尚。
林惊风看到这人的背影仿佛见到了救星,激动得挥手扯着嗓子大喊道“沈师兄带带我!”
飞剑上的人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,然后在空中拐了个大弯朝林惊风直直地飞了过来。林惊风看到道长回头,更激动得挥舞双手喊道:“沈师兄我在这!”
周围的江湖人士纷纷退后让出足够的距离以防误伤。
道长跃下飞剑,快步走向林惊风。
林惊风热情地迎了上去:“沈师……”
“阿音,你怎么在这?”被称作沈师兄的年轻男子毫不停留地走到李绫音面前,语气中带着期盼问道:“是来找我的么?”
李绫音面无表情道:“不是。”
年轻男子干笑两声,无奈道:“阿音你还是这么直接。”
李清砚熟络地走上前跟年轻男子打招呼道:“剑心你也来参加比武招亲啊?”
沈剑心脸色一僵,讪讪道:“怎么可能,我只是来看个热闹……”说着又对李绫音道:“阿音你也要去岛上?要不我送你过去?”
李绫音摇了摇头道:“不用,清砚师叔会送我过去。”
“咳咳,”李清砚轻咳一声,无视掉沈剑心满含杀气的眼神,提议道:“剑心要不你先把惊风送过去?”
沈剑心撇了撇嘴道:“纯阳弟子连御剑飞行都不会,不好好修炼还来这凑什么热闹。”
回过神来的林惊风小声抗议道:“沈师兄,我们这一代弟子会御剑术的,算上你也才两个人,有飞剑的就只有你了……”
“好吧好吧,”沈剑心挥了挥手,不耐烦道:“等下抓住我手别松开,要不然掉到湖里我还要去捞人。”说完手捏剑诀唤出飞剑,林惊风见状连忙抓住沈剑心的胳膊做好出发准备。沈剑心一只脚刚踏上飞剑又退了回来,不死心地回头问李绫音道:“阿音,要不然我送完他再回来接你?”
“不要。”
“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!沈师兄你慢一点!”
李清砚目送两人消失在天际,感叹道:“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。”
小酒歌在李绫音怀里扭了扭,举手问道:“清砚师叔,我们怎么过去呢?”
“跟我来。”李清砚拎着包裹,带着两人一狗离开湖边,七绕八绕地来到附近一个小山坡上。李绫音抱着小酒歌站在一边,看着李清砚拆开包裹熟练地组装着包裹里的各种零件。
半柱香的时间后,李清砚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大声宣布道:“大功告成!”
小酒歌看着眼前这个一对大翅膀带着两对小翅膀,再加上两个简陋的座位和一些绳索钩爪的谜之装置,迟疑道:“清砚师叔,这个能带我们过去吗?”
李清砚自信道:“放心吧,就算这东西出了问题我也能把你们安全送到岛上。上来吧,我抱着狗子,阿音你抱着小酒歌。”
李绫音点点头,抱着小酒歌坐在其中一个座位上,李清砚用绳索和钩爪把李绫音固定住,然后自己抱着狗子坐到另一个没有绳索固定的座位上,座位前有一个木盒状的机关。
“羽化三号,出发!”李清砚手持机关一顿操作,羽化三号的三对翅膀开始由慢到快扇动起来。随着一阵上升的气流将整个装置托起,众人慢慢离开了地面。
“清砚师叔,飞起来了!”小酒歌兴奋得手舞足蹈。
李清砚笑着吓唬她道:“别乱动哟,要是掉下去我可不一定来得及救你。”
小酒歌咯咯笑道:“我才不信,清砚师叔才不会来不及救我。这个就是妙妙师姐最近在研究的羽化三号吗?好厉害,竟然真的能飞起来!”
李清砚点了点头感叹道:“是啊,我一个月前才参加过她的羽化一号试飞活动,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把三号都做出来了。”
小酒歌好奇道:“那羽化二号呢?”
李清砚思索了一阵,疑惑道:“是啊,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羽化二号,阿音你知道吗?”
“这是因为,”李绫音的语调突然变得比往常更加清冷:“从来就没有过羽化二号。”
小酒歌缩了缩脖子,轻声道:“阿音师姐,你这样子说话我害怕……”
李清砚也感觉到一丝不妙:“阿音你的意思是?”
“羽化一号确实是作为妙妙的第一款作品而得名,但是羽化三号却是因为……”李绫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,幽幽道:“妙妙说这一款飞久了容易散架,所以叫三号。”
“……”李清砚愣了半晌,低声问道:“为什么你不早说……”
李绫音的语气依旧毫无波澜:“因为你说过就算出了问题也会把我们安全送到岛上。”
李清砚扶了扶额,无力道:“好吧,那我们还能飞多久?”
李绫音想了想:“快了。”
咔!
小酒歌惊慌道:“清砚师叔,什么声音?”
李清砚一头冷汗地安抚道:“没有声音啊,你听错了吧……”
咔擦!
李清砚:“……”
“啊啊啊清砚师叔我又听到了!”小酒歌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,“是不是要散架了!我们是不是要掉下去了!阿音师姐你是不是在笑!”
李绫音把脸偏向一边:“你看错了。”
“我没有,你就是在唔唔唔唔!”
瘦西湖边,人群中又爆发出了一阵惊呼声:“快看,又有人飞过去了!”
“你眼花了吧,那明明是一只大鸟!”
“好大一只鸟啊,不过这鸟怎么飞得歪歪斜斜的,感觉就快要掉下来了?”
“好像真的掉下来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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